翌日,天亮。去洗漱的护士碰见从外面进来的张小南,不禁错愕。“这么早,你去哪了?”“在草地上晨运而已。”他笑了笑。“原来如此。”两名护士接着上二楼给病人开锁,张小南紧跟过去。病人安然无恙,没有人遇害。护士监督他们在二楼的卫生间洗漱,这期间,张小南在阅览厅随意拿出一本书看。等方浩回房间,他大步流星赶去,闪入方浩的房间并关门反锁。正想换下睡衣的方浩愣愣地注视张小南。“嘘,昨晚我画了一幅很有趣的画,只能给你看不能给别人看,在我手机里。”张小南鬼鬼祟祟地压低声线,掏出手机。方浩没有抗拒他靠近,似乎等他拿手机过来。张小南拨弄手机一番,继而递至方浩面前。手机画面晃了晃,方浩目不转睛。初时他有点疑惑,没多久他惊愕地瞪圆眼睛,恐惧地后退。床绊脚,他慌乱地坐在床沿。张小南好奇他看到什么,于是歪歪脑袋看屏幕。画面是自拍拍摄,前置摄像头对准方浩。不过画面中的人却被纱布包头包脸,双目紧闭,戴着氧气罩。他的脸隐约露出伤疤。“这是谁,不是你吧?貌似伤势严重。”“不……不!”张小南拿着手机逼近恐慌的方浩,逼他正视画面中的伤者。“他的脸型跟你的挺相似,不会真的是你吧?销售员方浩。”销售员……画面与语言的刺激使方浩脸色铁青,他难受地抱头退到床上,视手机是恶魔。“不是我……不是我……”他喃喃地重复一句话。效果已经达到,张小南拿掉手机。“说起来真奇怪,这座疯人院外面除了草坪什么都没有。没有马路,没有邻居,连附近的一座房子也模糊不清。”张小南扬起嘴角,似嘲笑。“更奇怪的是,我走到哪,脚下都是草地,无论走多久都去不了附近那座房子。你说奇怪不奇怪?”“不……不……”抱头的方浩双脚蹬乱床单,要挨着墙角才有安全感。“且不说外面,疯人院里也很奇怪。因为病人偷喝酒而酒精中毒死,从而禁酒,我不由得思考其他病人有没有喝过酒?例如你。”方浩全身一震,呆呆地凝视枕头。“又例如手机画面中重伤的病人,出事前有没有喝过酒?”失去焦距的眸子颤动不已,方浩的手深深埋入发间抓头皮。“销售员喝酒应酬很平常吧。”方浩死死瞪着张小南,零碎记忆开始在脑中拼凑。“院长对你们关怀备至,护士们不厌其烦地照顾你们,除了莫医生没有不好的地方。”此刻方浩犹如愤怒的狮子,凶狠地瞪视敌人。即将在沉默中爆发。“方浩?你换好衣服了吗?”不赶巧,外面的护士敲门催方浩。“方浩?方浩?”对峙的两个男人无动于衷,世界剩下他们俩一般。
“为什么排斥莫医生。”“……”张小南冷笑:“因为莫医生相反,非要给你们药物治疗。他没有爱心、不包容,冷冰冰,所以你不喜欢他,对吧?”方浩一声不吭。他不以为意,嘲弄地环顾可爱的病房。“这里确实像桃源,但可惜是个囚笼。”他转头看方浩,“爱心疯人院与世隔绝,院长和护士们的爱心营造出你愿意沉溺的乌托邦,你不愿意面对现实,偏偏莫医生是你仅存的理智,时刻提醒你勇敢面对,所以你讨厌他。”“不是。”方浩咬牙切齿,手攥紧床单。张小南对他无力的辩解嗤之以鼻。“所谓酒精中毒死的病人映射你内心的罪恶,你可能不知道,随着你逃避的时间越长,罪恶离你越近。被杀死的病人就是证明,他们变成了心魔侵蚀你的精神。”“我不信,你别妖言惑众!”“问问你的恐惧就知道,他能看见躲在影子里的罪恶。”方浩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他哭喊着抓头发,扯得头皮和脸部通红。几许发丝飘落,他无措地蜷缩一团。“不可能的,不可能……我不信……”张小南摇头叹气。疯人院里其他人都不是真实存在,包括张小南自己。乐乐和莫医生一早就提醒过。他朝方浩伸出手,“跟我离开吧,否则你会堕入无尽的深渊。”方浩凝视他的手发呆,片刻拼命地摇头。“我不走!我不想出去!我宁愿永远留在这里!”“你必须出去,不能继续逃避。”“不!你不知道我出去后有什么等着我,你什么都不懂!”大喝惊动门外的护士,她焦急地拍门。“方浩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快开门!”张小南无视外面,一怒之下抓着他的手腕。“你必须出去!你以为陷入昏迷就逃避问责?被你撞倒的人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你的家人又怎么办?”方浩猛地一哆嗦。“你……知道了?”今早他外出时就已经证实心中猜测。“你是成年人,犯了错就该面对,别像个龟孙子畏畏缩缩,废物!”“你,说我废物!?”“你当然是废物,因为逃避而占用医疗资源。想想救死扶伤的医生,想想被你撞的死者家人。所有人围绕你的事故忙碌,只有你咸鱼一样躺着,还不是废物?”“你!你!”方浩咬紧下唇,眼神迸发恼火。“社会的包容不是给你这种人,面对现实吧。”一针见血戳痛方浩的心窝。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他放声痛哭。“我不想的……那晚要应酬……我已经尽力减速……对不起……”随着他痛哭忏悔,窗外的阳光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孤寂的黑夜。房内陷入黑暗,墙上尽是用红色荧光笔写着的话:你杀了我。“怎么回事?”张小南反应不过来。方浩则面如死灰。“乐乐不行了。”弥珍的声音传至张小南脑海。他审视绝望的方浩,恍然大悟。乐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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