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才靠近屋子就听见那里面的哭声,她微微地皱了眉头。这个女人怎么哭个没完,难怪旁人来找她做事,从头哭到尾。她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眼泪。一见瑞雪进来,妇人扑到在瑞雪脚边,怯声道:“姑娘,姑娘,你就饶过小妇人吧。我见钱眼开做了这种事,我也是没办法的。我一个寡妇失业,还要拉扯这两个孩子不容易,你就通融通融,不要拉我去见官。”妇人揪住瑞雪的裙角不住地哀求着。瑞雪不解地望向了坐在首位的崔怀光。他叫自己来绝不会为了原谅这几个前来讹诈的人。崔怀光示意瑞雪过来坐:“你且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妇人生怕别人抢前,将身边的汉子推在一边。汉子抬起手给了她一下:“臭婆娘,你要死啊!”瑞雪已然认出那个汉子,就是装死人的那位。方才那个一直喊妇人叫姐姐的汉子,抓住那个汉子的手,一口吐沫吐在那人脸上:“你敢打老子姐姐,老子骟了你小子。”说话间,推倒在地的妇人已然坐好,伸手就挠了那个汉子几下,汉子吃痛,只是双手被抓住,除了能叫两声,却也奈何不了:“你当老娘真的是寡妇,你就来欺负老娘。胡九,老娘告诉你,老娘是没男人,还是有儿子,有兄弟的!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跟你那嫂子一样好欺负。”其他人见着妇人如此彪悍,也不敢同她抢。妇人骂了一会子,心里舒畅多了,理了理散发,打起十二分的颜色,凑到瑞雪跟前:“姑娘,您听我说。这事我跟我兄弟最清楚。你就是让他们说,他们也说不个所以然来。”瑞雪看着那妇人,平静地道:“这么说,他们是你找来的。”“我哪有那个本事。他们不过是我雇来的。”妇人讪讪地道。“是谁找你的?”“我……我……”“我什么?”崔怀光离了椅子,走到妇人跟前停下,“你方才说话不是挺溜的么?”妇人慌了,她畏惧地缩了缩身子,不敢看崔怀光一眼,好像崔怀光方才做出让她感到恐惧的事:“我说,我说!是个姓韩的。长这个模样。”妇人连比带划的说着那个人的模样,“那姓韩的出手可大方了,只说我哭一日就二两银子,你说上哪找那么好的事。我平日里替人哭孝也不过才几百个钱。这二两银子我要哭多少次才能哭来。”“臭婆娘,那我们呢,凭什么我们就五十个钱。”“是了!”那个装死的男人也叫了起来,他毕竟怕妇人那个兄弟,只敢冲着妇人挥了挥拳头,“老子被烫伤了,这怎么说。”“怎么说。是老娘烫着你的还是怎么了,老娘烫的,老娘二话不说扔你二十个大子,你自己买香油回家自个儿抹去。没见过钱的,若不是你媳妇来求老娘,老娘才不找你,就一点香,就把你……”一时间,屋子里闹的乱哄哄地。大人的吵闹声,跳脚声,还有孩子无助的哭声。那个妇人见自个儿的孩子哭了,她突然也哭了起来,一pi股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当家的,你怎么就走了。你好狠心啊。你若是还在,我还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还要把兄弟拉下水么?”妇人今日只觉得委屈不已。她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过是想多要几两银子,把自家的兄弟跟孩子都叫上。原以为这事情好办,不过是跟以前一样,哭哭闹闹骗几个钱罢了,可是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弄到现在要去见官。她若不是有个弟弟为自己撑腰,男人留下的财产恐怕早就被小叔子抢走了。一想到这,她又哭了起来。瑞雪被妇人哭地有些心烦,她无助地望向了崔怀光。崔怀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桌上的一张画像交了过去:“这就是她说的那个人。”乐民楼的帐房扈先生是位能手,他即使乐民楼的帐房,也是是宋家在南京城的大帐房,不但能仿的一手好字,还可以通过旁人的描述将个人描绘出七八份来。只是他为人缄默,常年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金生说,进扈先生的屋子跟下十八层地狱一样,阴森森的。这位充满谜的扈先生肯定也有他不想说的事情。一看到画像,瑞雪立马认出来这个人是重译楼高盛丰的徒弟韩进。这同妇人方才说的姓能对上号。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重译楼?瑞雪探询地瞧着崔怀光。崔怀光微微一笑:“哭一日是二两银子,其他的这些人呢?零零总总,这一天得有八九两银子,再加上供他来咱们店里吃东西花的银子呢?他一个学徒能有多少钱。”也就是说这个事情是重译楼那边挑起来的。“重译楼又不是没上门叫板过,为何停了这么久,又来闹事?为何要是这个时候?还选择这样的法子?若是真要闹事,弄个真死人也就算了,何必找个假的。”瑞雪有些不能理解重译楼那边做这件事的目的。重译楼在她们开张后不久,是上门踢馆过,可是爹做菜的手艺让他们铩羽而归。之后,他们也找人装过吃了店里的东西坏肚子的事,也找人挑剔店里的东西难吃,或者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最后都被解决了,而重译楼也安份了。为什么现在又来闹事了呢?“是啊,你说呢?”崔怀光的反问令瑞雪结舌。“那您的意思是……”瑞雪还是有些不能明白。“谁不知道,咱们乐民楼跟南京城的官员们都有三分面子。重译楼都不跟咱们叫板了,他一个小小的学徒能怎么敢一个人向我们乐民楼叫嚣。”
崔怀光这话说的是。宋老爷每回宴请都是用的乐民楼的厨子,无形中乐民楼已经跟各大官员走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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