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许妹妹,咱都是体面人,男人还同朝为官呢。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的。”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讽。许氏有什么可高贵的。娘家倒了。大儿子残疾,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三儿子不通文墨,是京城里的笑话。唯一的小女儿,似乎还不得侯爷喜欢。子孙后代不争气,众世家都看着她的笑话呢。许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威胁。是啊,姜夫人长女姜云锦容貌倾城,儿子姜云墨十三岁考取秀才,即将参加乡试考举人。小朝朝气得直咬牙,哦,她没有牙,咬的牙龈都红了。她若是有牙,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臭不要脸的!她大哥哥八岁的秀才啊!当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许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觉夏气红了眼睛,端着托盘走上前来。“退亲。”“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砚书的亲。”“是砚书,退姜家云锦的亲!”“我儿砚书,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任何人。为救姜云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儿无愧于心!”“姜家欺辱我儿,落井下石,不配嫁给砚书为妻。”“我陆家,要退姜云锦的亲!”许氏拿过交换的玉佩,当真所有人的面,直直的将玉佩摔的粉碎。【好好好,娘亲干得漂亮!】【姜家会有报应的!】朝朝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映雪没抱稳,差点从襁褓里栽出来。吓得映雪满头冷汗。摔碎的玉片从地上溅起,直直的擦着姜夫人的眉心而去。碎玉擦过她的眉毛,露出一丝血迹。姜夫人心头狂跳,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你!”她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氏,竟是如此果断。可此事姜家理亏,她也不愿女儿留下忘恩负义的污名。但比起这,更重要的是退婚。退了婚,才有选择的余地。“当年订下的婚书拿来吧。”姜夫人铁青着脸。两人当面撕毁了婚书,姜夫人站起身,拿回姜家的信物,神色略显倨傲。“许时芸,你啊,就守着你那残疾儿子过吧。我家云锦,陆砚书不配!”姜夫人说完,便冷笑一声,带着人高傲的离开了许家。许氏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她早已差人将此事告知陆远泽。此刻小厮来报:“夫人,侯爷说……”小厮眼珠滴流滴流的转,就是不敢说出口。“侯爷说,他既然救了姜姑娘,就不该挟恩已报。这是砚书的命,怪不得别人。”小厮说完。许氏生生吐出一口血,吓得丫鬟面无人色。许氏抬手,止住丫鬟请大夫。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哼,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搏自己的美名!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朝朝拧着眉头,光滑的小脸皱成一团,磨得牙龈都泛出了一丝丝血迹。劈他劈他!突的……外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转瞬之间,狂风大作,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的冲上天空。
白日里。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直直的朝着京城某个小院而去。轰隆隆……许氏心惊肉跳的收拢心绪,只觉得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刚落,惊雷就下来了。“哎呀夫人,城北起火了。外面都喊,劈到人了。”外头的小丫鬟大声惊呼。许氏眨巴眨巴眸子,连哭都忘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只觉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郁气,也被那道雷劈散了。她顿了顿,看了眼举着小拳头一脸怒容的婴孩。“你偷偷去打听打听,是谁家被劈了。”许氏总觉得,这雷有点奇怪。就像……她女儿招来的。不会真劈中了那个冤种吧?觉夏立马应下,出门便吩咐下人去打听。“姜家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大公子是为了救姜云锦落水,如今,她却要退亲!若不是大公子,她早死了!”“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是看许家出事,落井下石!”映雪抱着朝朝,气得破口大骂。许氏吐出一口血,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眉宇间弥漫着担忧:“世人逐利罢了。”她恨的,是陆远泽那一句,那是砚书的命!“小小姐才醒,怎么又昏昏欲睡了?”映雪有些惊讶。陆朝朝劈了那道雷,就感觉疲惫的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当即便呼呼大睡过去。夜里,登枝才满身疲惫的回府。“夫人,狱中已经打点妥当。老夫人受了些惊,奴婢送了药过去,没什么大碍。老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在狱中待几日,对许家来说或许是好事。”“老夫人和众位嫂子,听到您派人去打点,都高兴地落泪呢。”许氏高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心里对娘家又觉愧疚。她竟然为了陆远泽,与娘家决裂,十几年不曾联系!心里思索着,等此事过去,不管陆远泽开不开心,她都要回娘家看看。许氏,少有的睡了个好觉。而陆朝朝,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中午。大夫来了好几趟,每次都很无奈的摊手:“小小姐毫无大碍,她只是睡得太沉。”“可她怎么不醒呢?寻常两个时辰醒一次,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许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大概是,精疲力竭,太累了?”大夫说完又自打了一巴掌。四十天的婴儿,能有多累?不能走不能爬,到底怎么给累晕了的?许氏一愣,想起昨儿的白日惊雷,轻轻抿了下唇。【好饿啊啊啊啊……好饿好饿好饿……】许氏耳边又听见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声。“朝朝醒了,快拿牛奶过来。”许氏心里那颗大石头落回原地,心中隐隐猜测,只怕昨日的惊雷消耗了女儿的体力。心里不由犯嘀咕,她这是生了个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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