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是风,不怕,是风。”陆子期安慰着怀里的孩子。
“是呜呜呜!”小女孩死死抓着陆子期的衣服,黑暗中陆子期看到了小姑娘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她抓着他说:“哥哥,是呜呜呜!”
她的大眼睛被泪洗得那么亮,她说:“然后我就没有娘了。”
小姑娘哭得凄楚极了:“我再也没有娘了。”就是在这样一个北风呼啸的日子,她的娘亲闭上了眼,娘亲闭眼前说:“他对谁都冷冰冰,可偏偏赠了我梅花。”可娘欢欢喜喜嫁了人,后来才知道,连最初的这枝梅花都是旁人——不要的。娘亲说,“音音,不要学刀棍,女子也上不了战场,还白白给人嫌弃,还是做个会读书的别给人笑话”
黑暗中陆子期抱紧了怀中小小的身子,听到她哭着说,“我再也没有娘了,再也没有了。”小女孩被困在这场朔风带来的噩梦里,没有娘,就什么都变了。
陆子期身子微微发抖,一声声都是麻木而徒劳的安慰:“不怕,没事的,不怕”
黑暗里的少年声音很轻,很轻,终于说出了那句:“我也,没有娘了。”
说出这句话,陆子期闷了三年的悲怆,终于化作冰凉的泪,落在了怀中女娃娃乌黑乌黑的发间。
这是三年间,陆子期第一次掉了眼泪。
临城人都说陆家大少爷心硬,他娘死了,他一滴泪都没有。
他有的。
只是那些活着的人,不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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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音音喜欢,就是音音的。”
碧纱橱里半夜惊醒的小姑娘此时正沉沉睡着,屏风后熄灭的烛早已彻底冷成一团,屋中寂寂,却并不空荡,陆子期能听到音音沉沉的呼吸声。
他就那么坐在门槛上,看着夜色由浓转淡,看着天光破晓而出。
破晓的光,落在倚靠门框的少年身上。他轻轻转头,去看身后的碧纱橱,那里睡着一个跟他一样没娘的小姑娘,喊他哥哥。
陆子期抬手,少年的手在晨光下苍白修长,他轻轻握住,好像要握住光。
钟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姑娘居然让自家公子振作了起来,居然开始关心庄子的账目和事务了。
刚刚听到的时候,钟伯慌忙应下转身差点老泪掉出来。账虽不好看,但只要他们公子振作,一切都会好的。钟伯看着陆家大宅方向冷笑,到底他们公子是陆家嫡出大少爷。
而陆家,可是临城数得上的大富之家。只要他们公子跨过心里那个坎儿,有些事儿,得想明白。
如今钟伯偶然进城听上几耳朵,这填房的新奶奶身后那一大家子可真就把陆家当成他们小少爷的了,再晚些,只怕人人都忘了陆家还有一个大公子!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临城的元宵节出了名的热闹。这几天串儿、钟城包括跟他娘闹了一场的钱多都高兴狠了,他们公子要带着他们一起陪着音音姑娘去看灯。用钟大娘的话说,看看灯火热闹热闹,也算给音音去去晦气,从此否极泰来。
这几日钟大娘先把音音不合身的棉袄改了,又紧赶着用库里存着的布料给音音裁了一件小褂子。元宵这日,簇新的海棠红斜襟小褂一穿,配上串儿用红绳给音音绑的两个小揪揪,又喜庆又好看。
外头钟伯正在一辆半旧的马车前安排人,就是这样一辆马车也是知道少爷要带音音出门钟伯提前跑到城里雇的。庄子上早就不养马了,毕竟养马好大一笔嚼用。附近倒是有牛车,可再怎么难,总不能让他们家公子和音音真顶着风坐牛车去吧。
看着半旧的马车载着人嘚嘚出了庄门,后头看热闹的几个婆子这才敢说话。其中一个婆子心虚,这十来天大少爷又是看账,又是见些面生的人,今天三年不出庄子的大少爷甚至还出了门她瞅着旁边踩着门槛正嗑瓜子的王大娘问道:“要是大少爷知道——”
王大娘呸出了一个瓜子皮,不屑地斜了对方一眼,真是又想吃肉又怕烫着手:“知道什么?真知道又怎么样?咱们不过就是给夫人那边递些消息传个话,夫人那是谁!那如今就是大少爷的娘,娘想知道儿子的事儿,咱们做下人的还能不说?”
王大娘旁边的一个婆子赶紧笑骂了先头说话的婆子两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看着都替你臊得慌,说句没规矩的话,大公子再是大公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后一句婆子先习惯性往四周扫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嗓子说出来。
“是我糊涂了。就看今儿,真是笑死个人,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辆破马车,别说陆家的公子小姐,我上次撞见夫人娘家嫂子的娘家人进城坐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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