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下来,注意力回到棋局上。
胜负显而易见,薛南枝根本没打算赢,因而很快,棋局上你的白子就宣告胜利。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是薛南枝最为擅长的事,若论人心之间的算计,作为风云诡谲的京中第一世家的薛家大公子,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会比他更懂。
他想要一只乖顺的猫儿。
他不在乎你的勾引,美貌在他眼中向来不是什么值得多看一眼的东西,稀薄的一点兴趣让他将你留下,想要将你培养成处处合他心意的猫儿。
合他的心意,不会违抗他的命令,召之即来呼之则去。
可显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是给了一个甜枣,你就已经学会了得寸进尺。
你捏起桌旁的毛笔,笔尖吸满了乌沉墨汁,薛南枝见你提起毛笔,对着他的脸,笑容怎么看怎么开心。
你还没忘记一开始两人约定的输的人要在脸上被画一笔,或者说,你等着画他的脸很久了。
不过是一直在输,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赢了一局,方才因十万金受到的惊吓很快被可以为自己的脸“报仇”的喜悦冲散。
你才不管薛南枝有没有给你放水,赢了就是赢了。你捏着毛笔,一眨不眨地盯着薛南枝的脸,眼里的意思很清楚。
薛南枝主动凑近你,这算是一个默许的动作,他看见你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
他眸底的笑意愈发浓,感受到冰凉的笔尖在他的额头游走,你一边满含歉意地说着“奴对不起公子”,一边肆意地画着他的脸。
他真是看不出你的一点歉意。
或许他的敲打还不够。
他忍不住开始好奇,什么人会养出这样的人出来呢?从小到大,不说敢画他的脸,便是弄脏他的衣服,那人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做好了被处置至死的准备。
他此刻还未意识到,对一个人感到好奇会是沉沦的开始。
便如此时,他看着你尚带着泪意的眼、留着几道可笑墨笔的脸,也只觉得好笑,半点未发觉自己眼里透出的宠溺。
你画完后,他在铜镜中看到了你的杰作。
你在他的脸上画了一个大王八,遵守游戏规则的一笔画成的,画的却可谓是栩栩如生。
你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下次再玩吧。”
这是怕他也这么对你?
薛南枝笑容不变,“好啊,下次再玩。”
夜也已经深了。
将脸上的笔画都洗干净之后,你回到屋中就发现薛南枝正坐在床边,你脚步踌躇了半响,还是向他走去。
身为薛家大公子的侍妾,你有自己的屋子,只是薛南枝房中如今就你一个人,薛老夫人特意敲打过你,薛南枝若是回来,两人就住一间屋子,意图很明显。
你咽了咽口水,心里又开始纠结,却看到薛南枝已经躺了下来。
他没有让你去软榻上睡,你想了想,还是靠近了床,床的内侧给你留了位置,你钻进去,心脏怦怦跳。
薛南枝起身去将烛火吹灭,两人盖着一床被子,温度渐渐趋于一致。
他平躺着,呼吸平稳。
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你强忍着不往他下身瞥,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
越想越乱,你索性闭上眼睛,强制自己也睡觉。
自那夜之后,薛南枝回自己院的时间多起来。
你见到他的时间也多了,这见得多了,相处也多起来。
下人说你们恩爱,你心里冷哼,你们连个正经吻都没有,面上却适时地出现了害羞的表情。
薛大公子的喜爱似乎让你过得更好了些,不少下人来讨好你。
都是院中的下人,有男有女,见到你时会殷勤地帮你做事,还因为将你平日的喜好打探得清清楚楚,送上来的东西也都很讨你欢心。
你很大方,经常赏一些东西下去。
可你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你毫不在乎的东西会被人视若珍宝地藏于枕头下,被人翻出来的时候,光滑漂亮得像是日日珍惜把玩。
好几个下人跪在一侧,弓着腰,头垂得极低。
你认得他们,因为就数他们给你献东西献得最勤。
地上满是你熟悉的物件,都是你曾经赏给他们的,如今都被人从他们房中翻了出来。
薛南枝的乌靴一一碾过那些东西,脸上挂着的笑温和,却无一人敢抬头看他。
他走到你面前,笑着问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待你回答,便再度开了口,每说一句,地上跪着的下人双肩便一颤,好似只是听见那些从他口中吐出的宣判就已在被凌迟。
“这些下人,藏着你送的东西,藏在枕头下,多失礼?主人送的东西怎么能放在这种地方?每夜睡前,枕着这些东西……”
“这般无礼——”
他黑眸里毫无笑意,嘴角却上扬着,如同带着一张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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