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跟她记忆中的,不是同一个人。
从前的那个,穿着优雅的休闲服,嘴角永远浮现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古希腊的天神在嘲笑世界,头发齐肩,披散如风。人们称他为影坛的才子,最有前途的新锐导演,最英俊的男主角——女人们见了他,有时会红着脸尖叫,有时会吃醋到打架。而男人们就连最骄傲的,也不得不轻哼一声,然后被迫低下头,折服于他的光华。
可现在的这个,目光呆滞,头发像秋风中的芒草,手脚从条纹图案睡衣中长出一大截,乖乖的垂在床沿边,像犯人在等侯法官的宣判。
但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医生说是。
夏绿看着眼前的秦风;一切酸涩、痛楚和惆怅,在这一刻,涌现如泉。但她又不能流露自己的内心,女孩子的矜持让她不能那样,她只能面无表情,冷冷的说话。
“你刚才说,要我收留他?”
“是,”陈律师开口“夏小姐是秦先生的财产受益人,现在秦先生出了事,于情于理,夏小姐应该照顾他才对。”
“我虽然不是律师,但也不是法盲,”夏绿淡笑“他想把财产赠送给我,是他自己的事,可我没有义务照顾他。何况,他的财产受益人不止我一个?”
清晰地记得,几个星期以前,当秦风滑雪发生意外的消息传来时,被请到律师事务所聆听遗嘱的,还有好几个女人——他从前的女人,而她,据说是受益最大的一个。
为什么是她?想不明白啊。
两人分手,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自从他跟那个女编剧“相见恨晚”之后,她就主动退出,成全一对苦命鸳鸯。原以为那段感情已经沉淀在岁月的尘土里了,但,当她逐渐把他淡忘时,却忽然发生了他在瑞士滑雪失踪的事故。在推测他生还的机率为零的情况下,律师公开了遗嘱,夏绿意外得知,他竟将名下大部分财产赠给了她。
整整一个星期,她徘徊在他住所的楼下,震惊和迷茫敲打着她的心窗,那房子、是昔日他俩的爱巢,她搬了,他却-直住在那儿。他们的相识、相恋,还有他的背叛,都发生在那儿。原以为,他已经把她忘了,因为继女编剧之后,他又换了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她这张被压在桌子底下的扑克牌,他怎么还会记得!但他就是记得,虽然,不止记得她一个。那天在律师事务所里,还有郑傲雪和邱明妍。
她收了遗产,正赌气想把他一辈子的积蓄捐给慈善机构,准知,另一个更震惊的消息不期而至——他,秦风,没有死,当地警员在村落里偶然发现了死里逃生的他。只是,他
“你是说,他失忆了?”可笑,又是失忆的老套故事!
“如果只是失忆,那就好了。”王医生开辟了崭新的剧情“他智力受了损伤。”
“什么意思?”夏绿不解。
“也就是说,他变傻了。”
“傻了?”昔日的才子、导演兼最佳男主角,居然一夜之间,变傻了?
“但是您也不用太难过,现在医学发达,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康复也不是全无可能的。”医生总是一会儿把人咬上天堂,一会儿又将人打下地狱“虽然机率不太大。”
“这么说,你们是要我收留一个没有多大机会康复的傻子了?”夏绿瞥一眼陈律师。
“夏小姐,看在您和秦先生昔日的情分上”
“他和郑傲雪昔日也有情分,而且比我的比我的更久,为什么不找她?”
“郑小姐人在国外,联系不到。”
联系不到?几个星期前领遗产的时候,为什么又能联系得到?
“那邱明妍呢?她总可以找得到吧?”永远也忘不了,她和秦风的分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唔夏小姐,您这不是出难题吗?谁都知道,邱小姐下个月要结婚了。”
“那我这个没结婚、又困在国内的人,活该倒霉?”夏绿恨得咬牙切齿。
“呃”王医生和陈律师终于哑口无言。
夏绿气呼呼地瞪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傻瓜,他正在观赏玻璃盆中的金鱼,两腮鼓鼓,学着鱼儿吹泡泡阳光射在他惟一没有改变的俊颜上,表情中有一丝寂静世界中的寂寞。“死了——”他忽然指着鱼缸,茫然地抬起头,对着周围说。
众人一惊顺着他的所指,看向那漂着水草的狭窄水面。那里,不仅有草,还有一条翻着肚皮的鱼。刚才,这鱼群还游得好好的,互相追逐着尾巴,此刻,却死了一条脆弱的生命,如此易逝。
夏绿看着鱼,又看看秦风。亲眼目睹的死亡,使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顿时弥漫于她的心。他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弃他不顾,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他,会不会像这鱼一样?
“唉哟,又染上了什么病毒?”王医生无限哀惋,扑向鱼缸就差哭天抢地道“最近世面上流行好多病菌,现在死的是鱼,说不定哪天死的就是我们人,不行,等一下要把诊所彻底消消毒才可以。”
“就是就是,”陈律师附和“我家隔壁一对新人刚生的小婴儿,本来好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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