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就跨出教室。
我把那一句李白的诗用正楷写在我家的土墙上,尽管字看上去不美,却是我们家里最有份量的装饰,父亲没有批评我,我便有些心安了。下一句是什么我想不起来,去找代兵,他是肯定不会把那本书再借给我看了,好像我会了这首诗,我的学问就比他多了似的。以往我们之间发生过这样的事,毕竟在班里只有我们俩在学习上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村子里经常停电,一停就是大半夜,到代兵家围着蜡烛听代维成讲故事,成了我们这帮孩子最大的喜好。特别是代维成一讲起早年在大苇塘我们老代家祖先的那些英雄事迹时,更是听得津津有味。那是清朝咸丰年间的事了,柳子屯的代姓始祖,一共有九个儿子,个个生得五大三粗,武艺超群,甚是了得。在放鸭子时,邻村楼上村的人偏偏趁他们不注意偷我们代家的鸭子。那个村子的人真坏,偷了,代维成仰天长叹,两行浑浊的老泪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十二
我被领导安排到柳镇任管文卫的副镇长,单位里还给安排了车,那是一辆崭新的索纳塔,湛蓝的车身,明亮的玻璃,开起来又快又稳,让人有种清风车影的惬意。这惬意让我在感谢领导的同时,也感谢自己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勤奋。
一天黑旦打来电话,说代兵要出来了,约我一起到新市火车站去接他。这两年黑旦在邻县办起了胶合板厂,赚了不少钱,远比代兵辉煌时腰包里鼓胀。在代兵趁钱的时候,黑旦还在给人打工,代兵没少接济他,这年头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们扶代维成上了黑旦那辆广本,又让代兵媳妇和两个孩子为学、为政上了我的车,便向新市疾驰而去。
五月的柳子屯一派春光,车窗外绿油油的田野吹来饱熟的麦香。两辆车在柳子屯黑亮的公路上奔跑,像绿地上飘起的两朵云。
在新市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我们见到了代兵。那是他少年时,颇感此人思想偏激,其文章实质对于当时尚年轻的读者来说甚至有些不可理解。
一路十几年过去,今天想起王公这篇文章,不禁颇有感慨。其内容概括如下:
“我退休后于闹市见一耍猴者,那猴在艺人鞭斥下颠、闪、腾、挪,各种杂耍甚是了得,不时博得观众阵阵掌声。
我奇之,婉求艺人授鞭,艺人初迟疑,但捱不过我言语恳切,便授鞭于余,并嘱曰:小心为是。
我学艺人,先给猴一糖,猴喜,随呵令舞了几下。再呵,竟懒动,我怒,鞭斥之。猴亦怒之,竟挥爪上前撕挠,衣服几处破之。艺人见状,急夺鞭驯猴,猴方伏。
稍顿,我不解问之:同样的戏耍言语,为何猴听君言而不服我?
艺人呵呵一笑:此猴跟我多年,其习性我尽熟之,其饿时给以粮果,渴时给以水浆,病时给以汤药,困时给以抚慰,性起时给以母猴,生活起居皆细心照料,人且知恩图报,况禽兽呼?君以一时之小恩小惠,岂能服之?
听君此言,茅塞顿开。”
现在想起来,感悟颇多。人不如猴,且不说猴性亦图报,人却往往不能,此谓其一。然人比猴精明,同样的一个人,张三给他一毛钱,李四给他两毛钱,在他眼里李四就比张三好,就更不用说升米斗怨之事了,此谓其二。人若是猴,这不仅是一种社会的悲哀,而是人性本身的一种倒退,此谓其三。王尚真原是廊坊市人大副主任,此公曾精通三国语言,在廊坊市四套班子中算是专业型领导干部。早年在乡镇工作时,曾读过此公退居二线后写的驯猴小记,在廊坊日报那种形势一片大好的宣传媒体上发表这样的文章,颇感此人思想偏激,其文章实质对于当时尚年轻的读者来说甚至有些不可理解。
一路十几年过去,今天想起王公这篇文章,不禁颇有感慨。其内容概括如下:
“我退休后于闹市见一耍猴者,那猴在艺人鞭斥下颠、闪、腾、挪,各种杂耍甚是了得,不时博得观众阵阵掌声。
我奇之,婉求艺人授鞭,艺人初迟疑,但捱不过我言语恳切,便授鞭于余,并嘱曰:小心为是。
我学艺人,先给猴一糖,猴喜,随呵令舞了几下。再呵,竟懒动,我怒,鞭斥之。猴亦怒之,竟挥爪上前撕挠,衣服几处破之。艺人见状,急夺鞭驯猴,猴方伏。
稍顿,我不解问之:同样的戏耍言语,为何猴听君言而不服我?
艺人呵呵一笑:此猴跟我多年,其习性我尽熟之,其饿时给以粮果,渴时给以水浆,病时给以汤药,困时给以抚慰,性起时给以母猴,生活起居皆细心照料,人且知恩图报,况禽兽呼?君以一时之小恩小惠,岂能服之?
听君此言,茅塞顿开。”
现在想起来,感悟颇多。人不如猴,且不说猴性亦图报,人却往往不能,此谓其一。然人比猴精明,同样的一个人,张三给他一毛钱,李四给他两毛钱,在他眼里李四就比张三好,就更不用说升米斗怨之事了,此谓其二。人若是猴,这不仅是一种社会的悲哀,而是人性本身的一种倒退,此谓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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