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来的几个人都是本村的,我全认识。我们过去招呼着来人,母亲和他们打着招呼,我喊那位驼背老汉为相爷爷,又对着那太监声调的红脸汉子喊了一声樊叔叔。三叔说道:“这个是樊叔叔,可不能喊错了,哈哈……”三叔还没说完大家便开始笑起来。
“对,娃儿要记到,这个是樊叔叔,二天见面莫喊成樊大姑樊大姨去了哦!……”那姓相的驼背老头接过三叔的话也跟着取笑起来,我努力的忍住笑意,但终归还是没有忍住,跟着大家咧开嘴笑了起来。
“耶,相大叔,你老人家那么欢喜做啥子!晌午吃了儿媳妇弄的荷包蛋哇?”樊姓汉子用很女性化的腔调反击。
“嘿嘿,樊小利就不知道了哇,我中午去喊相老头,这‘烧火翁’和儿媳妇两个在家弄午饭。你们不晓得,这老东西烧得一把好柴火,一会儿锅就烫得吱吱儿的响,菜炒得喷喷香的,俩公媳有说有笑,煮了饭菜又煮了一大锅猪食。哎呀,我在门口喊了半天都莫球人答应……”莫端公有板有眼的说道。
几个老少爷们又开始轰然大笑起来,相老头假装生气的去抓扯莫端公的衣领。骂道:“我把你这老狗日的尾巴踩到起了哇?编排起我来,我儿子媳妇都没住家里,有你说的这些事情?村头张寡妇的大奶奶没有把你喂饱么?要不是石九这个读书娃在这里,我把你老杂毛的皮扒下来蒙大鼓。”
直到母亲和幺婶提开水进来他们才停止了取笑,西南的民俗里,最爱开的玩笑就是拿小叔子和嫂嫂,姐夫和小姨子说诨话,但这些都莫过于拿老公公和儿媳妇做文章了。
乡下的土灶台多是烧些稻草树枝做饭,于是灶台下总是有个人专门负责烧火。老人行动不方便,小孩子弄不来饭菜,于是这烧火的角色多是由这两种人胜任。这年老的公公和貌美的儿媳妇独处一室,难免叫人遐想连篇,自然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于是也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在我的家乡凡是把和儿媳妇有暧昧关系的老头子都称之为“烧火翁”。南边喊为“烧火”,北方说成“扒灰”,皆是戏谑之语。
喝了一会茶,三叔把母亲拉到一边,说这里有他,喊她过去休息,大家准备商量给我治疗的事情,她和幺婶在这里大家反而不方便说。我知道这姓相的老头是木匠,平日做些木工活,姓樊的汉子是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这方圆百里人家操办的红白喜事,决计离不开他。
我听到三叔悄悄对母亲在说什么那二位明里是木匠厨子,其实暗地都是法术高超的巫师。于是母亲过去对大家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拉着幺婶往外走。幺婶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见母亲拉她出去也只好跟着走了。
见他们神神秘秘的表情,看来一定是有事情要商量。
三叔喊我去把门关好,便开始说道:“九儿的状况大家早就清楚,今晚鲁三斗胆相烦各位上门为我们家九儿拔除祸害,实在是惭愧得很!感谢两位长辈和樊兄弟,大家一来念及我老舅父的交情,二来看在鲁三的薄面上移驾,这份情谊我和九儿必将铭记于心。事情特殊,相邀没来的我们也不敢怪罪,来了的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只好由九儿过来给几位长辈跪拜一下,行个大礼我们才安心得了。”
三叔说完便对我使眼色,于是我便上前给来人行礼,跪拜完莫端公和相木匠后,我便去跪拜樊厨子,刚跪下便被他拉了起来,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说鲁三这人就是球过场多,我们过来一来是还平日里石老爹对我们的情,二来是真心想把这娃娃治疗痊愈。他也是我们看到长大的,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其他的废话莫多谈,大家还是商量到该怎么办。”
樊厨子一说完,莫端公和相木匠便点头表示认同。三叔也跟着点头,然后过来对我说:“九儿,很多的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也瞒不了你了。不过从现在起,你绝对要答应我们,凡是以后我们说的、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决计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人讲起,包括你的父母。我吃惊的望着三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表示答应。
“好了,大家跟我来。”三叔说完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闭,带着大家走到隔壁的卧房里面。我见他走到木床边上把一个尿壶提到一边,然后开始抬动起床来,那老旧木床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上面的麻布蚊帐也跟着颤动。我动。我疑惑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床很快就被移到边上,下面是一些凌乱的稻草。三叔用扫帚扫开稻草,两块青石板出现在眼前。
“老樊,来帮忙搭一把手。”三叔低声说道。于是樊厨子和他一起动手将石板揭开,只见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黑的地洞来。我张大着嘴巴,吃惊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从他们泰然处之的神态里,我就可以判断这个屋子里面,恐怕只有我才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
“我在这里从小长大,住了那么多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床下还有这样一个洞穴!”还没有等我来得及继续的思索下去,三叔就弯腰下去了。其他的人也鱼贯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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