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在看见城头上的赵琨之后,就转手将军旗交与他人,随同高信一起杀了上去。
赤色披风扬起,他咬牙跟在高信身后,一路补刀。
“你疯了?”高信回头骂他,“退回去,别以为穿上盔甲拿起剑就会砍人了,穿得这般显眼,小心叫暗箭给射了。”
“咻”一声,利箭射来,高信大喊叫韩桃躲开,下一刻,箭即被打偏了方向,射向另外一边,韩桃抬起头来,城头上,赵琨正放下手中弓,沉沉看着他。
韩桃一把抽回剑,看向高信道:“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鼓面又一次震动起来,这一次却是由北齐士兵擂的战鼓,悠扬号角声被吹响,连同白水城的城门打开,城中士兵都杀了出来。
君王领兵,御驾亲征,援军到来叫士气瞬间昂扬,韩桃策马疾驰过战场,他看见城门处赵琨带人要杀出重围。那把天子剑沾了不知多少层血,淋漓着血水砍倒敌军。
“护住陛下!”高信抬手,叫弓箭手架起弓,“先锋骑兵全都给老子杀上去!白水城是咱们北齐的,一寸领土都不能让!杀一人赏十钱!”
“高信,交给你了。”韩桃看了眼高信,策马直奔赵琨。“我去接应!”
“姓韩的,你真不要命啊!”
高信在后边怒吼,韩桃夹紧马肚一路驰骋,金戈铁马间,他看见敌军如蜂拥般冲向赵琨,骏马嘶鸣着越过防线。
他身后是北齐的骑兵,左右皆有北齐的弓箭手掩护,这一刻他好像也成了赵琨的子民,在这血海中为君王奋勇厮杀。
“赵琨!”
马蹄高高扬起,他压低身子伸出手来,奔向被围困的赵琨,一霎那双手交握,赵琨借力翻身上马,自后边牢牢揽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感觉一瞬交融,赵琨从他背上取下弓箭来,抬手即将弓拉满。
“速战速决。”
“好。”
骏马在战场上疾驰着,剑刃划过盔甲,利箭射透心脏,马背上的两人配合无间。即便隔着盔甲,韩桃也能闻到赵琨身上的汗气与血腥味,感受到赵琨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知道赵琨与他后背相贴,只这就足够叫他安心。
直至韩桃渐渐力有不逮,他回过头来看了眼赵琨,随即又被人用手掰过头去,示意别分身神,赵琨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扯着马头往安全地带而去。
缰绳上的手指相扣,掌心的厚茧磨蹭着手背,韩桃垂眼瞥过,仿若有宝物失而复得,心中酸涩。
“赵琨……”
“先下战场。”
·
先锋军之后,是大军赶至,战场上立刻就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原本就是杜兰令的人与魏兵联合攻城,如今北齐骑兵一来,魏兵就有撤退之象。
高信故意将包围圈漏出一个缺口,免得那些人作困兽之斗,三方人一直厮杀到日头渐落的时候,战场上一片血色弥漫。
到晚上的时候陆得生也从城中出来了,给赵琨处理过胸膛上的伤势之后,就把手伸向韩桃。
“不用了二叔,”韩桃藏过手去,知道陆得生要给他把脉,“我只是有些累到,身体无恙。”
“你这小子,”陆得生骂道,“高信说你花了四天四夜的功夫赶去都城,身子才刚好点就这么挥霍,这会儿倒是知道心虚了?”
“嗯……”
韩桃转头,轻轻看向赵琨。
一别半个月,赵琨这十五日也不好过,胸膛处缠着层层纱布却还是见血,那一箭想必进得极深,好在二叔跟在身边,要不然以军中医术,赵琨未必安然无恙。
还好,终归还是再见到了。
四目相对间,一旁的陆得生叹口气,他抬手没好气地吩咐人都出去,只把医箱留下。“你身上的伤,就叫陛下给你处理吧。”
·
韩桃一愣,终归还是被陆得生发现身上有伤了。
许久后军帐内终于安静下来,韩桃看向赵琨,赵琨依旧坐在被褥上,伸手递向他。
韩桃犹豫了下,没动。
“把甲裙卸了。”赵琨道,“能坐到我身边来吗?”
韩桃犹豫着卸下甲裙,蹒跚着一步步,走到赵琨身边。
赵琨见状伸手来,叫韩桃把腿抬起,然而只微微抬高一下韩桃就变了脸色,疼得直吸一口冷气。
先前四日四夜的赶路,原本大腿内侧的裳裤和皮肉早就被马鞍磨破了,血肉沾着裳裤,一扯就痛,这些时日显然韩桃也因为怕疼,没有仔细处理过。
他低头,看见赵琨正抬眼沉沉地看着他,眼中涌动着墨色,难以言明。
韩桃别过头去,知道赵琨是在自责。
“为什么?”赵琨哑声问道,让他躺在床榻上扒开腿。
“我只是怕我会晚到一步,担心你出事……”
“韩桃——”
“没事的,之前也不觉得疼。”
韩桃最终在床榻上躺了下来,感觉到剪刀在小心翼翼地剪开裳裤,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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