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滚滚天雷,依旧是轰隆作响,依旧是声势浩大。张铭钧硬是将云中君困住两人一起承受了天劫雷电,只不过云中君成就仙人之资后引来的天劫是为九道,而张铭钧带来的却足足有十三道!十三道天劫接连而下,硬是将两人从当空打落!粗壮无比的闪电将二人裹挟其中,由当空击落死死按压在地面之上,雷响足足十三次才渐渐消散。再见二人,已是在桑海防营的校场。云中君身形狼狈衣衫不整,伏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张铭钧稍好一些,一身修为却也耗去大半用来抵抗,这还是两位仙人之资的人同在天劫之下,若是只有一人,真难以想像天劫过后还会有人能活下来。“你将天劫带来又能怎样?老夫还不是活了下来!”云中君狼狈之下颇为恼怒,他厉声吼道。“那些气运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强行窃取有违天道,贫道劝你一句还是快快归还了罢!”张铭钧同受天劫,尽管一番折腾下来并不轻松,却并未见其脸色如何变化。“不是我的又怎么样?这天下向来是能者取而代之,这天地运势白白分散了如此多年,让我来执掌又有何不可?”云中君状近癫狂又好似疯魔,如此极端之举过于匪夷所思,平常人见之无不要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修罗恶鬼。“你身怀儒道两家学问,难道还不懂得顺势而为的道理?如此违逆天伦不为天地所容,施主早些回头才是。”张铭钧依旧苦苦劝告,无奈这些肺腑之言在云中君看来尽是些废话。“回头?”云中君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当年他在北冥亲手屠戮了族人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下去,即便是要跟天地做对!“你说的太晚了!”云中君一边同张铭钧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暗暗引导天地气机行于桑海之上,如同血墨一般的桑海水面之下暗流涌动,有一股力量正在水下游走。桑海之深甚于万丈,其下有龙吟升腾,桑海水面好似一锅煮沸之水,但见水面之上水花翻腾,水面之下暗流奔涌,郭打铁踩踏水面捞起掉进水中呛了海水的木三千,脚下却似有巨浪升腾,直接将二人卷进其中裹挟冲上岸边。蜃楼之外的桑海忽然便裂开一道缝隙,那缝隙愈发宽阔,最后居然长达数十丈,说是将桑海一分为二也不为过。缝隙之内龙吟升腾,忽见暗鳞巨爪从缝隙中伸出抓着水面挣扎而起,长须飘然,龙目似灯,仅有龙首从桑海之下升腾而起,但其庞然身躯已然堪堪要抵过半座蜃楼!真是难以想像这水中巨龙若是完全出了海将会是何其壮观的一种场面!“龙符!”云中君口中爆喝,那龙目竟然随之凶光大盛,海龙吐气便有云雾雨水随之而来,一声龙吼更是震颤天地!云中君翻身而去越过蜃楼,下一刻脚尖便点在龙首之上,立于龙首着实为仙人之姿,这符阵唤龙于海,已然是人间神仙了。“老夫修的乃是正心之道,心正而身直,天门开!”张铭钧枯瘦的手掌直举天空,原本九天之上雷云滚滚,伴随着其一声高喝,雷云之上豁然开出一片,有金光从那缺口中挥洒出来,直教黑夜成白昼。透过那金光,有全身上下俱是金色的神仙怒目,怒目神仙手中长剑铮鸣,见此景象水上海龙低声狂吼,龙尾由那道缝隙中拖出水面不住拍打。
而怒目神仙手中长剑铮鸣更盛,好似活物一般。“武当山道门弟子张铭钧,今向仙人借剑斩龙!”张铭钧身形飘入当空,双指并起做指剑状,指剑朝着蜃楼之后高高昂起的海龙当空劈下,而空中怒目仙人身形闻风巨长,片刻间身形便大了不止数倍,那金刚长剑更是铮鸣如雷似电,切开了黑暗天空,剑身紫电跳动,庞大蜃楼比那当空一剑劈开两半,云中君立于龙首之上,全力抵挡,但依旧像是一块豆腐那般轻易被金刚巨剑斩掉了龙首!巨龙坠落海面,渐与海水融为一体,被劈砍为两半的蜃楼在巨浪的裹挟下也被扯进了桑海深处。云中君当空坠落,一口殷红鲜血当即忍不住从口中溢出。“还是我赢了,还是我赢了!”云中君头发披散一只手撑在地上。“你耗尽几世功德请天人借剑,只要杀不了我,那便是我赢!”张铭钧的几世功德修为在这向天借了一剑之后损耗殆尽,洞开的天门此时也缓缓阖上,武当山百年来最有望跨过天门的人,只是淡然的看了天空一眼,并没有任何可惜跟遗憾。“你赢不了。”张铭钧不打算继续做什么了,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转身之后张铭钧出鞘千里的元神这才慢慢消散。云中君忽然感觉体内气运在不住的攻讦自己,无数股狂暴的力量跟声音在耳边炸响,那些力量如潮水般袭来,从他的身体内部开始了反噬。“你虽然得了气运,却不得人心,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谁在说话?”云中君忽然听见声音,但那声音好像正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面传出来。“武当山孙黎珂!”“武当山张福兴!”“武当山俞大海!”“剑雨阁陈小年!”“藏剑山庄叶凝!”“西蜀剑宗东皇旧林!”无数个声音在云中君的脑海里同时响起,此刻的他再也承受不住,已经成就仙人之姿的身躯在此时却也寸寸龟裂,那些属于个人的气运从云中君的身体中逃逸而出,宛若风暴!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终止。云中君失去了天地气运的支撑,本就衰老的身躯竟然再度变得苍老,颓然倒地之后甚至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消逝。“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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