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曹家给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裴湘看着被沈启堂紧紧攥在手中的房契,不解地问道,“我就是帮阿颀躲起来而已,甚至连歹人的头发丝儿都没有加见到过,他们怎么又是卖人情让你成为桑大人的幕僚,又是给我送房子的?”
沈启堂连讨论嫁妆这种事都不避着自家闺女,更不会隐瞒外面的消息。听到裴湘的问题后,他没多想便低声解释说:
“我听说,桑大人他们前两日终于抓住了个活口。那人没有他之前的同伙们那么嘴硬,临咽气前交代了一些事情。据说,他们本来是打算用曹家小公子威胁曹大人的,好似是让曹大人放了他之前负责抓捕关押的什么堂主。那人还说,要是曹大人不同意的话,他们就打算阉了曹小公子,然后等御驾到达江城了,再把那孩子当众丢到江宁织造府的大门前示威挑衅……”
“爹,什么是阉了?其实我之前读书时,好似也读过类似的记载,但一直没有搞清楚是如何具体操作的,也没有找见相关详细记录。”
“咳咳咳……我说错了,我是说,嗯,他们要淹死曹小公子。”
“既然要杀人报复,为什么一定要淹死呢?用兵器绳索之类的不可以吗?在府里直接淹死不成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外面呢?”
裴湘满心疑惑,觉得沈启堂解释得不太对,和她之前独自琢磨的有些出入。而且,书中提过,有些人会死,但有些人并不会死的。
“咳咳咳,这谁说得清楚呢?爹又不是那帮天天想着造反的,说不定,嗯,说不定是他们那些人的风俗传统或者喜好规矩呢。”
“哦,原来是这样。”裴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道这里面大概真的有些特殊讲究,所以不直接称为“淹死”。而她爹不是反贼,又不爱刨根问底,自然不太清楚其中细节。
于是,她不再追问关于“淹死”的问题,而是接着分析道:
“爹,你能打听到这些,想来也是曹大人他们有意透露给你的。这样一来,咱们家也就能放心收下这些谢礼了。因为如果真让那些歹人得逞了,阿颀就惨了。”
沈启堂认同地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我沈二的女儿,一点就通。
这时,曹家派来的陆嬷嬷从厨房回来了,还给沈启堂父女二人一人端来了一碗红枣莲子羹。
沈启堂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甜汤,熨帖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也算是享到女儿的福了。要是没有湘儿,他如今的日子肯定不会这么顺畅舒心,说不定还留在苏州和他那倒霉大哥争家产呢。
就在沈家父女积极筹划该如何重新规整住宅时,王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江宁。
坐下喝了半盏热茶后,王婉就清了清嗓子,表示有正事要谈。她要趁着自己还没有被亲闺女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晕脑的时候,再次严肃地提出缠足之事。
她知道缠足痛苦,也心疼女儿。可是如果小时候不吃这份苦的话,那将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甚至是嫁人之后,大脚女人肯定要吃亏的。甚至极有可能会错过极好的姻缘。
对此,裴湘眼眸一转,指着三人所在的屋子说道:
“娘,女儿现在也是有房子的人了,我在读书方面又表现得不错,将来就是当个女夫子,也能养活自己,不嫁人其实也挺好的。嗯,哪怕一定要成婚的话,女儿也可以招个赘婿呀。到时候女儿当家做主说了算,那多好呀。”
“好什么好!”王婉柳眉倒立,狠狠瞪了一眼沈启堂,然后才对女儿轻叱道,“谁教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赘婿?呵,愿意上门当赘婿的,里面能有几个好郎君?再说了,你就不怕找一个戏里的那种中山狼进家门吗?你爹在世时还好,万一、万一挑选错了人,再万一、万一你连个亲兄弟也没有,对方将来欺负你,甚至谋财害命,那你怎么办?”
被瞪的沈启堂无奈地摸了摸鼻梁,小声辩解道:
“婉娘,我没对闺女说过什么是赘婿。”
裴湘连忙点头,非常仗义地说道:
“娘亲,确实不是爹告诉我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我的脚好好的,什么中山狼笑面虎都不管用。你忘了我多能跑和多有力气了吗?我三岁的时候,爹他就追不上我了。将来,唔,如果对方打算图财害命或者让我伤心难过的话,我就想办法把对方阉了,然后对外说是一帮反贼干的。”
“……什、什么阉了?你、你听谁说的这种话?”王婉不可置信地瞪着说出这种彪悍之言的六岁女儿,语调迅速拔高。
“是爹告诉我的呀。”
裴湘眉眼弯弯地指着沈启堂,脆声道:
“爹说的,反贼都喜欢这么做,这是他们的风俗传统。而且,官府的大人们也都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娘,你放心吧,等我再好好研究一下反贼们阉人时采用的具体方法,比如他们习惯选择什么时间地点或者有何特殊仪式。到时候,我保证会模仿得天and衣无缝,没人会怀疑是女儿动的手的。”
王婉:……
王婉不知道是该先纠正六岁女儿这种日子过不好就要阉了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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