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芸回到屋里,止不住琢磨刚刚所见所闻,从跪着的秀儿开始,到那个诡异失智的胖娃娃,再到段莠那张暧昧又美得残酷的脸,段昀芸像看了一部色彩奇异的抽象派动画片,细细品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神秘莫测地要呼之欲出。她关注的点有些奇怪,以致想到最后,想出来了荒谬的结论。段昀芸将这个结论压在心中整两天,晚上睡前一想便忍不住笑,又想得多,可惜一次也没有在梦里梦过舅爷爷,段昀芸知道舅爷爷肯定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她真想体味这不一样,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现在是真大胆,直接跑去问舅爷爷。离开午饭还有一个半点,段莠这时候总会看些什么书,或者喝一道茶,总之是闲着的,她跑过去,果然找到段莠,比她想的还要好:段莠什么也没干,就躺在藤摇椅上,眼也没闭着,看着院子里的槐树树梢出神。段昀芸走过去,段莠低了些头,正脸对着段昀芸:怎么来了?
段昀芸东张西望的,秀儿姐不在?
我让她出去办点事。
段昀芸绕到段莠后面,摸着藤椅的边,舅爷爷,你闷不闷,我跟你说会话呀?
段莠说:你作业写完了?
段昀芸暗自一撇嘴,她说:没呢,不过快了。舅爷爷,昨天那个女孩呢?
段莠也没想到段昀芸会这么直接地就问出来,他惊诧段昀芸的没眼色,她平常可知眉眼高低得很,他说:你还真是敢问。他说完后段昀芸怯怯地不出声,段莠道:让秀儿抱回去了。
抱回哪?她也是段家人?段昀芸故作天真道,段莠看她一眼,要直起身,段昀芸忙扶,他段莠起身是分段进行的,他先在藤椅上坐起来,段昀芸就又低头去固定住摇椅,段莠的声音也就在她头顶,秀儿看我以前稀罕你,就想再抱一个孩子来给我玩。段莠说得太直白,让段昀芸心砰砰狂跳,手也抖了。玩?会是哪种玩?秀儿是最懂他主子的意思的,段莠从前稀罕他,是要拿她取什么乐?她跟这几天她想偏的那个结论一道任思绪飘远,段莠本人都不知她能想到这方面去,他也不知道全院除了他自己和秀儿,段家上下都是怎么拿腌臜的心思看他和段昀芸的。段昀芸以为段莠是真对小孩有色欲,并不谴责他,因为你情我愿自然不算,她是爱舅爷爷的,这么一看,他俩都算两情相悦喽。
而有关此事,段莠不准备与段昀芸解释过多,这也让段昀芸的心思一味的活络下去,她最终没忍住,绕到段莠身前,拉过他放在席上的手,段莠仰脸看着她,段昀芸觉得这样不好,便慢慢蹲下来,改成段莠低眼她抬首的姿势,段昀芸望住段莠冷艳的容貌,转到她握着的冰冷的手指上,段莠的美像希腊故事里一样惊心夺魄,就算移开目光,也像给人下了蛊,段昀芸注视着段莠的手背,掩饰住羞涩和狂乱,尽量平静道出:舅爷爷,我喜欢你,她不好,不听话,我听话,愿意陪着您我真喜欢您。她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怂人的胡话了,她满心都被段莠迷惑住,恨不得摊开一张心给段莠瞧瞧。
段莠听了段昀芸的告白,不惊诧不闹怒,反而笑了,或者是他天生那张两角上翘的菩萨嘴,让他显得像含着笑似的,他的手从段昀芸手里抽出来,放到段昀芸头顶上摸了摸,又顺着她的脸滑下来,轻轻勾过她的眼角鼻尖,最后在嘴唇上着重的蹭了蹭。他还笑着,说:舅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他以为段昀芸是表忠心,想她真是识相的孩子,不管是自以为是还是耍小心思,都算聪明的。
段昀芸红着脸,急乱的点了点头,段莠除了这句话后没了下文,段昀芸却已经很满足了,像真的到回应一般,段莠又和她温温存存挨着待了一会,拍拍她让她走了。
段昀芸出了门,先是狂喜的走了半路,接着回忆起段莠当时冰凉漂亮的手,回忆起段莠暖烘烘的话,回忆起段莠耐心慈爱的神情,段昀芸心中被甜蜜充满,但渐渐像一勺蜂蜜搅进温水,越喝越少了滋味,段昀芸到底没弄明白段莠是什么意思,是拒绝她还是接受她?段莠是不是有意将话说得含混?段昀芸回到自己的院子,此时脚步已经沉重了,她郁闷的发现,段莠应该是把她糊弄过去了,但是要怨他也说不上来,因为段莠态度那样的好,他作为个长辈,给段昀芸一句好孩子的赞赏,还不如男女之间发送的好人卡。但由此武断的说段莠不喜欢她,也颇有些不甘,况且她现在还在段莠这里住着,真不是个像样的事,也难怪得到这样不像样的答复。
于是段昀芸就有些想要回家了。
她拨打出手机联系人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拨过的电话,先打给了她的妈妈,段母好似在家里,电视机吵吵嚷嚷,仔细一听又不是,段昀芸说:妈妈,你在哪呢?
段母说:家呀。
真的?段昀芸道:那我今天能回去吗?
你回来干嘛?段母立即道,想必之后也觉出不妥,便缓和了一些:出什么事了?
段昀芸说: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段母说:我在你姥姥家呢,你姥姥身体不舒坦,我过来照顾她两天。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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