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辉子捂著嘴巴,无比为难。
何天宝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不能用点头摇头回答,就说:“用手指告诉我,你到底拿几家的钱?”
辉子伸出三根。
何天宝莫名其妙,问:“共党、七十六号,第三家是谁?南京政府的薪水?”
辉子摇头,想了想又加上一根,表示南京政府的薪水他没计算在内。
李晓滢问:“华北临时政府保安局?”
辉子摇头。
“军统?……中统?……日本梅机关?……你说话吧。”何天宝没辙了。
“我拿共产党两份钱,一份是他们北平组织给我的,并不经过他们北平组织的手,是从天津租界直接发给我;第二份是另外单独的联络人送给我,钱直接来自延安,让我监视北平组织的。”
何天宝和李晓滢对视一眼,他们对共产党的情报系统有点瞭解,知道他们内部比国民党还复杂,有周恩来的敌区工作委员会和康生的中央保卫委员会两个系统,军委总参谋部又自成另外一个系统,有敌伪军处、友军处等名目。各自垂直联络,彼此互相监控。
注:其实土共在延安时期的情报系统比这个还复杂,周恩来安居武汉重庆、潘汉年往来上海香港,又各建一派,垂直联络。七十年后回头看,绝对一本糊涂账,记录千头万绪,正主儿兔死狗烹,我一个写h文的只能道听途说信口胡编。何天宝忍不住冷笑:“真是失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才。”
“我也就是小玩闹,北平是八方诸侯交手的地方,我知道雍和宫有个活佛本人是华北临时政府的议员,除了国共日本之外,还拿著满洲国和蒙古国的津贴——要不我带您找他去得了……”辉子看出何天宝要打,赶紧闭嘴,双手齐出,右手捂嘴巴左手护心口。
何天宝右手插口袋,握住一小捆晾衣绳。
辉子看出他目露凶光,说:“何先生,求求您放了我,我保证跟谁也不会说,我干这个就是为了混碗饭吃,我家里人口多负担重,我爸我妈都有病我哥死得早嫂子孩子都扔给我我一个人赚钱要养十来个人吃饭……”
何天宝稍一犹豫,一拳打在他喉结上,打得他说不出话来,用绳子把他勒死,用炭笔在胸口写上“汉奸”拖出车外,丢在路边。李晓滢开车就走。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车窗上满是雨滴,北平城面目全非。
车子开到东四牌楼,李晓滢打开车门,忽然凑过来给了何天宝一吻,说:“请你无论如何活下去,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话没说完她已经硬咽,就这么跳下车。
何天宝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口,跟著跳下去,喊:“等等!我有样东西给你!”
李晓滢站住。
何天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玉镯子,套在李晓滢手腕上。那镯子颜色不纯但有种氤氲的气色,江南风俗,认为玉器被女人带过很久才会这样。
何天宝说:“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也要活下去,等仗打完了,我一定会找到这个镯子。”
李晓滢满脸是泪,一个字也没说,哗啦哗啦地趟著雨水走了。
何天宝坐在车里抽烟,雨终于停了,他慢慢地调头往南开,把车停在胡同口,很慢很慢地冒雨走回24号院。
他刚走进西跨院,他们住的院门就开了。
贾敏阿娜的身影站在门洞里,手中一灯如豆,显然一直在等他。
何天宝关上门,拉过贾敏,波涛汹涌,满满拥了一怀,忽然情不自禁,流下泪来,连忙把妈妈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侧脸伏在她头发上。
贾敏温柔地拥抱他,彷彿情意绵绵。
何天宝洗漱了,在洗手间拖了一会儿听著贾敏在房里,慢慢起身去厨房,从米缸里抽出手枪,进房。何天宝侧身上炕,用身体挡住贾敏的视线,把枪藏在枕头下面,重新躺倒。
贾敏已经躺下了,笑著说:“自个儿快睡啊,别招我。”
何天宝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他躺在那里,疲惫之极却睡不著。
贾敏靠过来伏在他怀里跟他说话,“今儿怎么了?哪边出事儿了吗?”
“没有,就是想到马上就要跟你分开,心里难过。”
“我也是。不过你想再跟昨儿那样折腾的话,就只能靠自己了,我最多躺这儿扮演不设防的城市,让我配合那是有心无力。”贾敏压低了声音,“我今天就没怎么下炕,两腿中间儿……一走路就疼。”
“我也不成了。”何天宝搂过这个温暖而冰冷、诱惑而危险的女人,抚摸著她的头发,心如刀绞。
过了不知多久,贾敏沉沉睡去。
墙上的钟响起来,何天宝在黑暗中默默地数著,钟响了十二下。
时间已到八月十五。
母亲的生日。
父亲的忌日。
何天宝一隻手伸到枕头下,打开保险,握住枪柄。
夜色中,贾敏走进门来,说:“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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