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木变节前是军统四大天王,他上次在金启庆请客时突然出现“蹭饭”,又说什么在三道高井见过何天宝,不知道是对他起了疑心还是试探。
何天宝热情地让座:“不知道是您到了,怠慢怠慢。”又叫工友:“老郑,泡茶。”
王天木看著何天宝,那是老特务才有的眼神,友善又猜疑,彷彿能洞悉人心。他坐下先笑,然后才慢慢说:“何先生果然还记得我。”
“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
王天木跟何天宝寒暄了一会儿,忽然转换话题:“我今天路过这里,进来打扰,冒昧得很。”
“王先生是大人物,愿意跟我閒聊,那是给我机会学习,不过您是不是什么事呢?”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天在东安市场吃饭,我见过何先生的夫人,想请问一下,你夫人的头发是在哪里做的呢?”
何天宝愣了,说:“这个……我真不清楚,好像是北兵马司附近的一家小理发店,叫上海美发、上海发廊之类的。王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我新交了个女友,她留的是女学生那种齐肩发,不好看,我想让她也烫一个你夫人那样的。”
“咳,她也是来了北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烫发了,我倒觉得从前那种好看。中国人嘛,直头发,清清爽爽。”
“怎么,短发也能烫吗?”
何天宝茫然地看著他,陪笑著问:“您什么意思?”
王天木还是那副表情看了看何天宝,换了话题继续閒聊,两人又说了些閒话,王天木告辞走了。
送王天木出门,何天宝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衬衫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这家伙也许是问到当初跟何天宝一起从南京出发时的“魏秀”留的是短直发。何毓秀那张证件照的摄影糟到惨不忍睹,又把头发拢到了耳后,看不出她的短发到底留了多长。
他坐在房间里连续抽了五六支烟,终于下了决心,离开商会开车回家。回到金鱼胡同,小院大门紧锁,何天宝转身出来,八婶和白奶奶在大门口水龙头旁边洗菜,见到他甩閒话,说没见谁家小媳妇见天满街逛的。
何天宝出来满街乱找,遥遥看到贾敏从胡同西口走回来,慌张又惊喜地迎上去。
贾敏问:“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今天王天木去找我,好像猜疑你的身份,我担心你有麻烦。”
“你刚才帮我叫的外卖,伙计送来的时候把家伙留下了。我吃完了反正没事儿就走过去还给他们。”贾敏有些感动,握住了他的手:“我没事儿,回去吧。”
两人回了24号院,八婶和白奶奶还在公用水龙头那儿聊天,说:“小两口手拉手回来啦?”
“还是你们这小两口没孩子的感情好。”
“蜜里调油似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了门,贾敏扑到何天宝怀里,问:“担心啦?”
何天宝热烈地吻她,说:“我确实吓著了,以为王天木会对你不利。”
“没事儿,王天木把他知道的军统那点儿事儿卖光之后,日本人就不待见他了,他现在就算想找咱们麻烦,也得找北平的官僚层层上报,起码得几天工夫。”
何天宝听出她话里有话:“几天工夫……那几天之后呢?”
“招娣来过一趟,带来消息说南京接替你的江世孝已经离开原职了,过了中秋节就到北平来。他是见过秀儿的,我诈死的计划,就定在农历八月十六。到时候我们去妙峰山上香,在山路上製造一起假车祸,然后你扶灵回南京。”
何天宝喉头硬咽,说不出话来,只是更激烈地吻贾敏,然后开始脱她衣服。
贾敏并不反抗,只是说:“到房里去……小宝乖……咱们先进房。”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堂屋,何天宝把贾敏按在桌子上,从旗袍侧边开衩处伸手进去抚摸她的大腿屁股下体,又想把旗袍褪上去。
贾敏说:“小疯子……轻点,我的旗袍!”
“差点儿忘了,我有好衣服给你。”
何天宝神神秘秘地给了贾敏一个纸包,说:“洗了澡换上这个吧。”
贾敏打开看了看,没懂是什么,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才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笑啐了一口,说:“流氓,哪儿淘换来的这东西?估计是洋船水手带来的,天知道什么葬婆子穿过的——我不要!”
“放心,干干净净,战前巴黎出的新款,有人从上海买了孝敬我的。”
“什么人犯的著这么大手笔来收买你?”
“看不起我?”何天宝笑,又自嘲地说:“好吧,其实是你同行,沦陷区的鸦片贩子,想要找路子买热河土。”
贾敏眨眨眼,说声,“等著。”走了出去。
何天宝听她进了洗手间,等了很久,才听到洗手间门开关的声音。
跟著贾敏在门口说:“要不咱们等晚上再看吧。”
“我等不及了。”贾敏似喜似嗔地哼了一声,还是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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