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花枝乱颤。
回到山上,倾城庄。
离庄门五十步,谢徇让老李放他下来,正正衣襟,浑然没有一丝懈怠之色,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和那一干婆子、管事,打过招呼,就来到后庄,杨少斓给自己寻的那个僻静的住处。
谢徇嘱咐下人到院外守着,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他和杨少斓说话儿。然后清清嗓子,敲了敲门。
杨少斓早听闻谢徇今日要到,莫名忐忑不安,心如小鹿乱撞。
晨起照镜子,孕肚又涨,双颊绯红,堂堂少年人,忽地竟似幽静少妇含春。这春还是非一般的,只恨自己肚子里这孩子不是他的,否则岂非十全十美?
杨少斓强抑心绪,暗道荒唐,二十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殊不知圣贤书读多了便要使人枯死,而他如今这般,虽是脑子被肚子夺了魂魄,浑身恨不得全交给子宫使唤,却使杨少斓洋溢着活了二十年都没尝过的一种好处:生命力。
他手脚发热,只想着不能失礼于人。纵是再激动,仍然带着一分退缩,二分克制,悠悠地给谢徇打开房门来。
清风拂面,浅笑如溪。
杨少斓怔怔地,低低唤了声:“王兄。”
“——诶,不必生分。”谢徇进屋,把门关上,“先生既听了在下的,甘冒奇险,抛下荣华富贵离宫,入主倾城庄,日后咱们是一家人。叫‘徇’就是。”
杨少斓移开目光,尽力不使身子的灼热攀上脸颊:“……徇哥。”
他一不留神,发乎直觉,不叫“徇兄”而叫“徇哥”,一片情真意切的心事暴露无遗,说完自己都惭愧了。
谢徇望着这羞怯美人,含苞公子,心里乐开了花儿。但不愿使他尴尬,表面仍一副正儿八经的做派,过去庄重地拉着他上了床。
一到床上,杨少斓的身子便松弛下去。只有这地界是他的。谢徇来到他的地界,是将连理枝又抛给了他。
“……你性子这样柔弱,颠沛流离,受人欺凌哄骗,吃了那么多苦,还肯不假思索信我,真怕你日后遭人欺负算计。”谢徇恳切地道,“今年多大,可有二十?”
“正是二十。”杨少斓埋在他胸口,答。
“那咱们是同年的,你做倾城庄的主子再好不过了。”谢徇轻抚杨少斓的长发,“不瞒你说,我并非你看上去那样可靠。论脚踏实地下苦功夫,稳重谨慎,你倒比我强太多。这庄子的真相,晚点说与你听。我这二日身上疼得厉害,一路过来,人困马乏,就先在你这儿歇了,可好?”
杨少斓温柔一笑:“这本是你的地盘,非要说成我的,孔明去东吴,也不如你的一条舌头惑人。”
“那你是不喜欢喽?”
“……喜欢。”杨少斓喃喃道,往他怀里钻去。
谢徇搂着这水做的可人儿睡觉,给蛮牛操了一夜的酸痛疲乏终于缓解。他在心里盘算那头牛究竟要多久才会醒过神儿来,发现太子妃走丢了不说,自己还上当受了骗。
谢徇并不肯真的低估太子锡的头脑。男人无非一时色令智昏,事后清醒过来,从来都是翻脸不认人的。
若非顺便拐走了他的太子妃,或许他还可将露水情缘当真,只是时间一长,情潮退却,总不再拿谢徇当心头一个宝贝;而太子妃失踪在谢徇勾引他之时,这便是个做霸王的都能起疑心。
谢徇连着派探子到都城刺探,果然听闻城里剑拔弩张,挨家挨户在搜什么,但并无确切消息。想来那头牛嫌丢人,不肯明说,只好一顿扰民。
又过两个月,宫城发了讣告,说太子妃产后病亡。太子锡浩浩荡荡扶着空棺办了丧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婴孩,抱着孩子哭天抢地,发誓终身不续娶,拳拳深情使百姓无不动容。
就是那孩子……总是嫌大,不似刚生下来的,恐有近一岁。面庞半是胡人半是汉,倒像二人血脉无遗。
这也合理。生子本来凶险,怀这么大一个婴孩生下来,太子妃难产也只能使人扼腕了。
尚书省的田尚书站在扶灵的队伍里凑数,莫名远远瞧着婴孩眼熟,可是不敢说。
而真正的太子妃,这会儿端坐世外山庄中,远离尘嚣烦恼,怀的孩子还没有足月。
他心里平静得像时时有清风流过,看完账本,嘱咐账房将明帐里的破绽抹了。
这高门才子挺着大肚子仍然耳聪目明,慧眼如炬,心算如神,帐房的心有戚戚,使劲给自己擦汗,暗道无怪乎主子宠他。
宠到什么份儿上呢?主子只要回庄,便到他那偏房里去。一天到头不从房间里出来。大小事都让他操办,连原先给主子备着的雅致宽敞的大间也空置了。
王婆子听下人嘴碎,过来端饭的时候劝:
“主子,这地界究竟偏僻,风水不那样通畅,老住这种地方,下人看不过去。管事、账房时时要出来进去,也怕不方便。不如您和夫……斓先生一同搬到大屋,放得开手脚嘛。”
谢徇赖在榻上,翘着二郎腿读军报:“嗯,此话在理。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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